传奇才女张爱玲:洞悉与解剖人性的高手——以《
在现代文学史上,张爱玲是奇特的一道文学风景。她以哀艳而苍凉的才华,一鸣惊人,轰动文坛,留下一个美丽的“传奇”,随后消失。新中国的文学史中,张爱玲没有一席之地。但1980年代以后,文学界与学术界却几度升腾起“张爱玲热”。“张迷”也越来越多。这一切,皆非偶然,张爱玲的人生和创作是一种耐人寻味的传奇。
一、张爱玲的传奇人生
张爱玲的小说集命名为《传奇》,张爱玲的人生周折,婚恋选择及辞世方式,充满传奇色彩。
其一,她有传奇的身世。祖父张佩纶是晚清名臣,祖母是李鸿章之女。到她父母辈,已家道衰败。父亲是典型的旧遗少,母亲却是洋化的新女性。两人感情不睦,终至离异。这种豪门贵族却缺乏温暖的家庭生活在张爱玲年少的心灵中投下了抹不去的阴影,并使她养成了孤独敏感、内省多疑的个性,以及她对于事态人心、亲情人伦的悲观认识。特别是母爱的缺失、父爱的稀薄,使得她在心理上一直渴求亲情、渴求庇护,现实生活中易对年长的男性产生特别的感情(其两次婚恋皆是如此:一个年长其14岁,一个年长其29岁)。
其二,她有传奇的经历。1939年考入英国伦敦大学,后因战事,改入香港大学。接着港岛沦陷,学业中断。这种经历使她看到战乱中人的苍白、渺小、自私、空虚和无奈。1942年,大学未毕业的她返回上海,与姑母住在一起,自食其力,以写作谋生。1943年,张爱玲正式写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发表于《紫罗兰》上,引人注目。接着《沉香屑·第二炉香》《心经》《封锁》《倾城之恋》《金锁记》《花凋》等一大批小说、散文见诸报刊,并很快将这些作品结集为小说集《传奇》和散文集《流言》出版。张爱玲迅速地吸引了众多读者,震惊了“十里洋场”,大红大紫,成为“洋场小说”的代表作家。也就在这时,从未涉入爱河的张爱玲与风流才子胡兰成相识、相恋、成婚。这次婚姻只维持了两年。这段“乱世姻缘”对张爱玲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不仅伤害了她的身心,还影响了她的创作(此后再也没有写出像先前那样富有灵气和才情的作品)。1952年她告别上海移居香港。1955年她又离开香港来到美国,后与作家赖雅结婚。旅美期间,张爱玲创作数量不大,时以改写旧作代替创作。另专门考证《红楼梦》,写成《红楼梦魇》。晚年则避开社交、深居简出,直至1995年以“张爱玲的方式”悄然仙逝于美国洛杉矶家中。
张爱玲传奇独特的身世和经历,铸就了她小说创作的独特风貌。她的小说多以上海、香港等大都市为背景,关注人性,解剖人性,对爱情婚姻有一份独特的见解,一种越轨的笔致,十分耐人寻味。《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皆为其小说代表作,而最著名的当推《金锁记》。
二、洞悉自私贪婪的人性
《倾城之恋》题目给人的感觉似是讲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其实是写一对精明过份的男女在婚恋问题上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女主人公白流苏出自名门,但家道已经破落,而且已离婚七八年,年近三十岁了,她想要以残存的青春为自己赢得妻子的名分,寻求安稳的人生,“真爱”与否在其次。男主人公范柳原是华侨富商,在英国长大,刚获得继承权。他游戏人生,玩腻了洋场高等妓女,迷恋上有“中国情调”的白流苏,他引诱白流苏,却并不想用家庭来羁绊自己,他需要的不过是各种不同口味的情人而已。范柳原与白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一个渴望婚姻,一个回避婚姻,二人经过一番挑逗、试探、权衡,终于突如其来的战争成全了白流苏。他们在一场战争的废墟上“喜结良缘”。张爱玲用这样一个别致的故事阐释非人生常态的“倾城之恋”,实是对自古以来男性文本建构的爱情神话的讽刺。范柳原意在寻欢,白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她通过对白柳婚恋博弈过程的描述,着力写出了此类传统女性灵魂深处的卑弱、酸楚和惨淡,揭示其深刻的内在悲剧性。这部小说对人性自私冷漠的描写令人震慑,仿佛出自一个饱经沧桑的大家之手,其艺术之圆熟,语言之精美,堪称现代爱情小说中的经典之作。
《红玫瑰与白玫瑰》同样消解了爱情的诗意,且对人性的开掘更深入了一层,还直接道出了张爱玲对男性极度贪婪自私这一本性的精辟看法:“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1]这篇小说,讲述了一个一男二女的爱情纠葛故事。留学回国的佟振保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在社会上有了体面的地位。为了交通方便,他租住朋友屋,却爱上朋友妻风情万种的王娇蕊。谁知娇蕊竟动了真情要离婚嫁给他。这让不想引火烧身、承受责难的他逃之夭夭。他骨子里也是个很现实的男人。接着他娶了性情保守的孟烟鹂,但婚后又觉得贞静本分的妻子乏味无趣,以至于时常在外吃酒嫖妓。多年后,两位昔日情人偶遇了,娇蕊的改变对振保触动很大。从此之后,佟振保又变成了个“好人”。然而,“软弱的凡人”难于战胜的是自己的心魔,他一边向往着美妙爱情,一边担心着名誉地位,在浪漫与现实的矛盾痛苦中迟疑、徘徊、挣扎。张爱玲站在女性的立场,以犀利的目光,穿透这一“最合理想的现代中国人”的内心与灵魂。而小说中关于男人生命中的两个女人——红玫瑰(热烈的情妇)与白玫瑰(圣洁的妻子)的精妙比喻,更成了脍炙人口的名言。
文章来源:《解剖科学进展》 网址: http://www.jpkxjz.cn/qikandaodu/2020/1224/446.html
上一篇:一份值得解剖的唐诗研究样本——沈文凡先生《
下一篇:双面谋杀